莱芜社区论坛
标题:
吴伯箫故居
[打印本页]
作者:
一抹忧伤
时间:
2010-11-12 16:37
标题:
吴伯箫故居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19f7a20e8f1417c237d12282.jpg
(97.34 KB, 下载次数: 0)
下载附件
保存到相册
2010-11-12 16:37 上传
吴伯箫的《记一辆纺车》好多人都读过,文字十分朴实,传达出的感情却是恁样的亲切与动人。这固然是当年的延安精神养育他的结果,但是与作家的出生地的民俗环境也有绝大的关系。在作家的故乡,用土法纺纱和织布,是随处都可以见到的物事。
吴伯箫是山东莱芜人,他的家族原是书香门第,祖上有宅院,又另有花园,当地称之为“吴家花园”,经过沧桑变化,吴家的大宅已不存在,吴氏一族,以原有的花园为生息繁衍之所,形成一个村庄,村名沿旧称,仍叫“吴家花园”,或简称为“吴花园”。
作家少年在乡时,吴花园村尚在莱芜县城之外,他在1934年写成的散文《马》中,称莱芜城为“去家五里遥的城里”,而村子周围有“雪掩春田”,“麦苗承着残滴,草木吐着新翠”,“日衔半山,残照红于榴花”,“酒旗飘处,斜睨着‘闻香下马’那么几个斗方大字”……种种田园风光的画面。那时,他曾骑马在村边“东岭,西洼,丛林,踪迹殆遍殆遍”。
如今呢,作家的故居完好,只是故居所在的村庄,早由飘在城外的一方郊土,挤进了城区的地盘。从吴花园出城反要穿过三五里的闹市与楼街了。
作家的故居在街南,北屋临街,民间称这种临街的屋子为“倒厅”。“倒厅”共五间,最西的一间作了大门,进得大门,迎面是做在西厢山墙上的照壁,旧时是年节间挂“福”字灯的地场,现如今常年挂着一方看板,上写“吴伯箫故居简介”,内容脉络清楚,文字简洁明白。
由照壁前,向东进了正院,折转身来看北屋,向阳背风,是全院中最佳的居室,俗称之为“堂屋”,一般都是家中长辈的起居之所。院中原来东西厢房齐全,是典型的北方农家四合院。
这一处住宅,是吴伯箫的祖父吴汉祥于清朝同治二年?1863年?所建,当时共十五间,除南屋为小瓦房外,其余均为草房。1933年,经吴伯箫之三弟吴熙振整修。1947年莱芜战役期间,吴家宅院北屋与南屋皆受炮击,战后很快修复。1982年,吴熙振对房屋进行了翻修,北屋前墙由土坯墙换成了砖墙,北屋与南屋小瓦换成了大板瓦。1992年,在保持原貌的原则下,又作了一次修缮。
故居的现状是,北屋与东西厢房租与别人使用;南屋三间,最西一间隔断,独门一室,是吴伯箫少年在家时的居室。当年他的祖父住在北面的堂屋里,父母则住南屋靠东的两间。现在,东面的两间布置为作家生平展览,有照片、部分著作的原件、手稿复印件,室内总是静悄悄,一如作家一贯的风格,沉稳的陈叙,极少张扬。进门参观的人,也都随了这里的静谧,不出声响地作心灵的对话。
少年吴伯箫的居室,屋门正对着西厢的南山墙,门前形成短短的一截夹道。因为屋子坐南向北,南面并无窗户,西面又是高高的院墙,这样,一天之内,只有上午不长一段时间,有一片阳光投在屋门前夹道的地面,门前时有青苔生出,室内自不免潮湿阴暗。但是这里不受风雨骚扰,不为外人注意,僻静的气氛别处难得与之相比。想象作家当年在这小屋的一角守灯夜读,躺在床上听好像很远的风声雨声,或者在好天的夜晚,立在门前欣赏夹道地面上小小的一方月光,那境况都该是泊船于港湾的水手的心情。这一切,是否就是他作品中那种宁静之气的起源?在这样的屋子里久住,忽然出门,投身于山光水色之中,会觉得满怀满抱都是强烈的色彩,这也许就是作家散文于宁静中又多光亮的原因。
这一间小屋,如今经过办展览的人的用心和用力,从各方面搜集得来当年的旧物,照原来的样子布置起来,成了一个怀旧的好去处,也成了认识作家成长道路的物证。迎门靠南墙,是一张做工精细却无多雕饰的八仙桌,两把坐椅分列左右。那是当地称为“罗汉椅子”的一种,有扶手,有高高的靠背,靠背上有一点很清气的雕花。另有一对正方形坐面杌子,当年大约也与现在一样,并排放在西墙角下。平时可随手临时放点什物,客多时,才搬了放在进门那片空地上。一客一主,各坐罗汉椅子,舒舒地阔谈;好友毕至,椅上、杌上、床边都坐得满满,谈笑风生,小屋里的场面便可称为大观。
搜集到这些旧物的人,对如此的成绩很觉满意,有人问起,他们总是很高兴地来叙说一件件展品的经历。小屋中的大床至少占去了屋子的四分之一。床很敦实,的确就是作家少年时用过的旧物。土改时,被乡里的干部搬走,成了公物,一代接一代,在乡里工作的,总有人使用着它。不知是哪年哪月哪一位干部,发现床面子损坏了,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板子换在了床面上。我好奇,掀起床垫看那床面,却不料床面的板子竟是一块大匾,上面刻着“百忍堂”三个大字,落款为“康熙××年”,也算是一件古物了,只不知这“百忍堂”又是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堂号,它的主人万万想不到堂匾竟被人补做床板,更想不到借了做床板的机会与一位作家的纪念地长相厮守。世事的难料,人间的荣辱,怎不令人感叹?作家若知道这以后的事态,还不知要怎样地再构新篇呢。
院子里,引人注目的是一盘石磨。尽人皆知山东人好吃煎饼卷大葱,莱芜所处的鲁中地方,正是以煎饼为主食的中心区。从前这里家家都有两盘石磨:一盘用来将粮食磨成粉面,这叫做“干磨”,一盘用来加工做煎饼用的“糊子”,这叫做“水磨”,水磨用的是石头磨盘,在一边凿一个流嘴,磨成的糊,从流嘴处淌到大盆里,用这样的糊子摊成的煎饼,别有一种好滋味。干磨与水磨,相亲相爱地陈列院中,磨旁又各栽一棵石榴树,这是农户过得富足的象征。看形势,吴家当年一定也是两磨俱全的,后来,粮食加工有了先进的器具,石磨派不上用场,大多被另置闲地,吴家院里现在的一盘干磨,是办展览的人找来当展品的,没有水磨与它作伴,多少有点寂寞。有了这样一盘石磨,就很容易引参观者走回到过去了的一个久远的年代。左右端详这小巧的石磨,围着它转了几圈,觉得就像是推着它走动起来?噢,我少时真的常常推磨呢??,呜呜地,悠悠地转着,和作家记述过的那辆纺车,组成了默契的合唱。这期间便有所领悟:作家的一支笔,不论怎样地神出鬼没,怎样地令人眼花缭乱,总有一个什么“杆杆儿”,切实地存在着,一点儿也不神秘。作家的思路,不管怎样高远如蓝天上的白云,且又变化莫测,总有那么一小方土地,是他生根发芽的地方。石磨无语,其实也没有转动,该它转的时代,它转得够多了,到如今,累了,和它的同伴另一盘水磨、纺车、织布机、木轮手推车、铁脚大车等等,一起退出了历史舞台。它有幸成了作家故居院里的展品,也只默默地立着,任人将自己打扮得簇新,看着远道前来参观的人在自己面前如何地兴奋,如何思绪万千,它也还是一言不发,它心中明白,重复着眼下很时兴的三个字:“我理解。”
在院中拍照,老躲不开一辆刚做成的流动售货车,它大概属于院中新主人,天蓝色的油漆,亮晶晶的玻璃,我左右移动位置,到底没有办法将它闪在画面之外。正着急间,突然觉悟过来:我又躲这车子作甚??古老的石磨、40年代在延安用过到60年代又经过作家写入文章中的一辆纺车和眼前新制正要推往闹市的货车,各踞各的时代,都是一段历史的道具,难得它们中的两位相聚在这样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小院里。这样想过,再瞥那售货车,与石磨相亲相爱,真是一对好兄弟。
出了吴花园村,又瞻仰了就在近边的莱芜战役革命博物馆。在这里,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也都用静静的图片来表达。这个重大战役进行着的时候,作家吴伯箫可能正告别了他那一辆纺车,在西北战场上周旋,我那时是千里之外解放区的儿童团员。我还记得起解放军打了胜仗之后,我们散发捷报的种种情景,还记得驻在村中的军队文工团赶写出来的新歌。唱新歌的场面都在眼前,却只能记起歌词中的三句:
胜利消息到处传,
解放区的人民个个喜欢,
……
活捉了李仙洲蒋军的指挥官?
毕竟,时间过得太久了,儿童团员已变成了花甲老汉。作家吴伯箫少年时骑马走过的地方,尽在莱芜战役战场的范围之中,在旧战场上崛起的,是一个大型的钢铁企业。
欢迎光临 莱芜社区论坛 (http://lwsq.cn/)
Powered by Discuz! X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