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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整理红小姐要的游记来着。看到很久前写的一个故事。
还是08年的时候,那年发生了三件大事,一个是西藏的3.14暴乱,一个是5.12汶川大地震,一个是北京的奥运会。
5.12之后,学校放了两周的假。某个在操场睡觉的晚上,我突然决定要去安徽一趟。
故事发生在西递。
我在西递村口坐着发呆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小女孩。大一点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是姐姐,小的看起来五六岁,是妹妹。她看到我,走过来,破烂的牛仔裤,穿一双同样破的黑皮鞋,提着一个小篮子,说:“姐姐,你要不要买绿豆汤?很好喝的。”我笑着摇摇头说: “不用了。”她看我笑了,又说了句:“姐姐,你就买一杯吧。真的很好喝。”我只好又说了一遍不用了。然后她说:“怎么办?一杯都没卖出去,晚上回去爸爸又 要打我了。”我愣了一下。她走过来,挨着我坐下,跟我聊起天。
她说:“姐姐,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我又愣了,说::“怎么会?挺好的啊。”
她低下头,说:“我觉得我长得好难看。”
我安慰她说:“真的不会,你回家把脸洗干净,洗洗头发,换身干净的衣服,就很漂亮了。”然后,转移话题,问她今年多大。她说十九。我就笑了,说:“才十九 岁,多年轻啊,怎么会不好看呢?”
然后她问我:“姐姐,是不是不会有男生喜欢我?”
我简直要吃惊死了,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我觉得我长得不好看,男的都不会喜欢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没说话,一会她又说:“姐姐,你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没有。
我说“你还这么小,以后会有人喜欢的。”
后来她就给我讲了故事,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有些我听不懂,而且很乱,没着没边的,我只能尽量试着理解,不去打断。断断续续的一边听一边猜测,知道她没念过 书,不识字,爸爸很凶,绿豆汤没卖完回家会挨骂或者挨打,她说她喜欢村口卖龙须糖的一个男的,她一直追问我说那男的是不是不喜欢她,她讲得琐碎又凌乱,我 搞不懂她跟那个男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只是那个男的有一次说了一句她很热情,很天真,她就以为人家喜欢她,拿哥哥的手机给人家发短信,然后老去找他, 那个男的就烦了,说你不要找我了。
她问我:“姐姐,他为什么说不要再找她了。姐姐,什么叫热情,我不懂他的话,他说我热情是说我好还是不好?姐姐,他是不 是不喜欢我,姐姐,他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丑才不喜欢我?”
她一直这样问,不停的问,问得我简直招架不住。我说不是这样的。然后她就会继续换新的问题。我其 实很早就意识到她脑子也许有些问题,以一个十九岁的正常人的智力,即使没上过学,也不会是这样。但是我无法拒绝。她叫我姐姐叫得我心软得不行,我只能开始 按照她的思维给她慢慢说热情是什么意思,那个男的可能只是那天心情不好才冲他发火的,我说人家一天忙着的吧,你看,你老找,谁都会烦的。我不能对她残忍, 告诉她那个男的不可能喜欢她的事实。 我们聊了好久。我说:“以后那个男的要是再说你烦。就不要去找他了。你还这么小,总会遇见喜欢你的人的。”
她想了一会,问我:“姐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 的感觉?姐姐,什么才叫喜欢一个人呢?”
我又无言了。我说:“我也不知道。”
“那姐姐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犹豫半天,说“有。”
“姐姐,你喜欢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汗,我又犹豫半天,说“很想他,见不到他的时候,每天,白天,晚上,都很想见到他。”
她终于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想了一会说:“那我应该很喜欢他,他前几天回老家了,我一直在想他。”
后来天色暗了。她招呼了一边玩的妹妹说要回家。我给她们拍了照片,她们拿了我的太阳镜,摆着姿势问我这样好不好看,我说好看。她们拍完后就拉着手回去了。 我一个人继续坐在那。想很久。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姐姐好抱歉,帮不了你,因为姐姐也搞不懂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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